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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妈妈第一次给我泡澡以后,我就清楚知道自己成了一名非入户的养子……
有件事,我总想对妈妈说,但每次话到嘴唇边,就是开不了口。
其实我,最讨厌绿色。
很不巧,几乎所有蔬菜都乐于采用这种颜色,看在我眼中,却只是怕触痛的回忆。
记得我第一次回家的时候……
尽管经过了惊魂未定的白天,但饥饿感一再让我打起精神期待来到这里后的第一顿晚餐。然而,放在面前的竟然是切细了的满盘子的绿色,而且还掺和了一些刺眼的红!
我站起来用行动拒绝了怪物的“好意”,就算死,我也绝不吃一口!但我的逃开只换来一次次的侮辱,无论逃到哪里,逃得多远,很快又会被怪物抱回来,跟满盘子的绿色相对而视。
我讪笑自己天真,竟以为她不是怪物,竟以为我会快乐,竟以为得到邻人祝福的我,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牢笼,过上安静的日子。原来,原来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幼稚而已!怪物就是怪物,没有什么分别。终有一天我也会被她肢解成破碎的甲壳,死在苍蝇的讥笑声中!
我倔强的不肯低头看一眼这顿曾让我满怀期待的晚餐,正因为这样,我对上了怪物的目光,却没有看到那种熟悉的可怕,她眼中的迷茫和无助让我想起自己在牢笼的时候,甚至还藏着一点点我不肯定的担忧。她真的可以相信吗?还是一切只是假象?
虽然她的目光如此亲切,但我只能硬着心肠。于是,我再一次逃开———踩着那盘绿色,狠狠地踩在一堆我厌恶的绿色之上。最后当然是被抱了回来,但意外的落入柔软的包裹中。那天,我听到一声叹息。
第二天,不再对晚餐抱任何希望的我很不争气的死盯着怪物手中的食物,它是那么近在咫尺,而且散发着浓浓的甜香,我咬了一大口,知道自己会接受的不止是晚餐了……
在此之前,在夏天的时候,看管牢笼的怪物喜欢把所有食物全泡在水盘里,可是那正是我们的恶梦!
对生命受胁的惊恐一再攥紧我们的神经,谁也没有胃口吃吃喝喝,食物就这样泡在水里,慢慢地腐烂,散发着难闻的气味。
我曾忍住呼吸走近水盘,映入眼中的是发黄变软的菜叶,皱巴巴的,上面还有一些小蝇乱蹭脚,而且盘里子的水也是混浊得看不见底。
喝水,成了奢侈的事。
而我们,只能在太阳的烘烤下默默等待,等待着怪物也无法忍受这种气味的时候,会给我们换上一盘清水。
整整两天,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,生怕把对方眼中的渴求说出口后,大家都会崩溃。当我快将因渴极而昏睡的时候,一滴水划过嘴唇边,然后听到邻人对我说:我们平安了。
如今每次看到绿色,都会让我回想起水盘里的那些发臭的菜叶,回想起那两天接近濒死的恐惧。
如果我告诉你真相,妈妈,你能体谅我踩在菜叶上的固执吗?
要是可以的话,我真想丢弃这些回忆。这样妈妈你就不必试图把菜叶混在水果当中骗我吃下去了,对不对?
以后,我一定会努力说服自己再吃菜叶的,一定有这么一天的,请你相信我,妈妈。
10.10.2004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-2-21 18:38:40编辑过] |